依序節錄美國劇作教學大師羅伯特麥基(Robert McKee)的編劇聖經,並註記個人心得筆記作為複習講義,也供對此書有興趣的影迷參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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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引言】
《故事的解剖》談論的不是規則,而是原理。不是公式,而是普世認同、歷久彌新的形式。不是刻板的老套,而是原型。不是寫作的奧秘,而是寫作的客觀事實。不是對市場的揣測,而是技藝的精進。
【故事面臨的難題】
.故事品質低落
當今世人對電影,小說、戲劇和電視節目的消耗量龐大,需求量也非常大,說故事的藝術已成為人類最重要的靈感來源,因為它致力於重整生命中的混沌,試圖從中有所體悟。我們對故事的欲望,反映出人類對於掌握生命型態的極度需求;它不僅與單純的智識訓練有關,更觀忽相當個人的、情感層面的經驗,正如法國劇作家 Jean Anouilh 所說的︰「小說為人生提供了形式。」
有人認為,這種對故事的強烈渴望純屬娛樂,是對生活的逃避,而不是對生命的探索。不過娛樂究竟是什麼?娛樂就是沉浸於故事的儀式當中,讓智識與情感最後都能得到滿足。對電影觀眾來說,娛樂包括這樣的儀式:坐在黑暗當中,專心看著螢幕,以便體驗故事本身的意義;在這過程中得到的體悟,喚起了強烈甚或痛苦的情感,這些情感同時也隨著故事意義的加深而帶來極度的滿足。
所有好的電影、小說和戲劇,都透過各種或喜或悲的氛圍提供令人耳目一新的生命型態,並賦予情感意義,從而達到娛樂效果。故事不是對現實的逃避,而是承載我們去追尋現實的工具,讓我們得已在混亂的生存當中努力發現真諦。
充滿瑕疵的仿冒故事,不得不以壯觀的場面來代替實質的內涵。拙劣的故事深怕失去觀眾注意,因而淪為用億萬美元推砌而成的唬人樣品影片。在好萊塢,影像愈來愈不知節制,在歐洲則愈來愈流於裝飾。演員的表現愈來愈做作、愈來愈低俗、愈來愈暴力,音樂和音效也愈來愈喧鬧。這一切結合在一起後,逐漸變得荒誕不經。
1990 年代,好萊塢每年投注於劇本開發的成本已突破五億美元,其中四分之三用來向作者取得電影改編權,或是請作者改寫劇本但最後並未拍成電影。儘管投入了五億美元,相關開發人員也費盡心力,好萊塢還是無法找到比拍攝成果更好的故事。每年我們在銀幕上看到的電影,已合理反映出那些年裡最好的劇本創作結果。這麼說實在讓人難以置信,卻是事實。
不過許多電影編劇始終活在美好的假想裡,無法正是現實世界的真相,認定好萊塢漠視了自己的才華。事實上,除了罕見的特例之外,懷才不遇不過是一種迷思。
儘管如此,好萊塢依然存在,而且依然繁榮,因為它幾乎沒有競爭對手。不過他並非一直所向無敵。從新寫實主義的崛起,到新浪潮的巔峰時期,北美院線曾經排滿優秀的歐陸電影作品,好萊塢霸權面臨極大挑戰。然而,隨著這些大師相繼過世或淡出電影圈,最近二十五年來,有質感的歐洲影片逐漸減少了。
如今,歐洲電影人將無法吸引觀眾進場歸咎於發行商的陰謀,但他們的前輩如雷諾瓦、安東尼奧尼、雷奈、伯格曼、費里尼等人的影片卻風卻風行全球。這個體系並未改變。非好萊塢電影的觀眾依然人數眾多且不改其志;發行商的動機也和過去一樣,都是為了錢。唯一有所不同的,是當今電影「作者」說故事能力與前輩無法同日而語。他們就像自負做作的室內設計師,拍出的影片除了震懾視覺外,沒有其他特色。於是,歐洲天才風起雲湧過後形成的乾涸沙漠,有待好萊塢片場來填滿真空。
此外,亞洲電影如今也已遍及北美與全世界,這些電影輕易打動數千萬名觀眾,為他們帶來歡樂,並吸引國際影壇的注目,原因只有一個:亞洲電影人說得故事精彩萬分。好萊塢圈外的店郢人與其怪罪發行商,不如放眼東方,因為當地的藝術家滿懷說故事的熱情,也擁有把故事說得漂亮的技藝。
※ 筆記:先把那些名字聽到耳朵長繭的大師作品都找出來看吧,沒有比這更基本的基本功了——《紅色沙漠》、《野草莓》、《第七封印》、《哭泣與耳語》、《假面》、《甜蜜生活》、《8½》、《不設防城市》等皆是書中不斷提及的例作。
.故事與生活
商業片編劇往往迷失在吸睛的壯觀場景,不曾留意到,能長久延續的娛樂,蘊藏於影像之下充滿情感的真實人性裡。
所有寫作者都該明白,故事與生活的關係應該是這樣的:故事是生活的隱喻。說故事的人就是生活中的詩人或藝術家,日常生活、內在生活和外在生活、夢想與現實化為一首詩。這首詩的節奏是由事件組合而成的,而不是語言。它是一則長達兩小時的隱喻,告訴我們:「生活就是這樣!」
打造壯觀故事的寫作者必須瞭解,抽象概念是中性的。我說得抽象概念,指的是對圖像設計、視覺較果、色彩飽和度、聲音空間感、剪接節奏等面向的規劃。這些技術本身沒有意義。在六個不同場景使用完全相同的剪接方式,結果會有六種完全不同的詮釋。電影美學是用來傳達有生命的故事內容的工具,但絕不能取代故事。
※ 筆記:人人都有一套觀影方式,我傾向作者的看法:電影本質是故事,故事本質是生活;即便看似不可能發生的史詩、奇幻、科幻、災難片劇情,依然裹藏平凡人類能夠意會甚至連結的情感。一部電影若缺少對於真實生活意義的暗示,就算擁有炫麗的美學技法,也終將在時間的長河裡被沖刷至盡。優秀的作品如同恆常生活,總是關乎內在長時間的追尋與渴望。